帶著些微濕氣的清晨薄霧仍未散去,除了樹梢上偶而傳來的鳥鳴聲外,只剩下一片的寧靜。緩緩的,規律的,由遠而近的,傳來枯葉與斷枝被踩壓的霹啪聲,伴隨的還有馬匹的喘息聲。一匹馬與一個人的身影自樹林間的小徑出現,向著前方的村落前進。
初春的空氣中帶著涼意與些許的濕氣,隨著馬匹的呼吸讓熱空氣形成白霧飄散於前方,馬背上的騎士停下馬匹,以金屬製的單筒望遠鏡向四周張望,並順手調整了脖子上的褐紅色羊毛圍巾;與馬匹一樣,伴隨著騎士的吐氣而形成的白霧消失在圍巾的四周。
騎士身著深卡其色的軍服,上衣的兩臂、下擺與軍褲大腿兩側都有著立體的寬大口袋,各式的徽章繡在兩臂上,黑色的短皮靴上套著米白色的高統綁腿。銀白色的圓形腰帶扣將武裝帶固定在腰部,為了保持武裝帶的固定,由H形的背帶連接著腰帶,讓裝備不易晃動並且分散重量至套有軟墊的兩肩;沿著腰帶上,固定著裝了填滿步槍子彈的漏夾的彈袋、裝著各式物品立體方整的雜物袋、包裹著水壺的水壺袋等等的個人軍用裝備,一個特殊的圓桶包被單獨的結合在右後方的雜物袋上,它們以高針數的帆布製成,作工精美且車工扎實,毎件皆有著I.W的字樣標誌,而軍鏟與刺刀則被結合在左後方的雜物袋上。
在這些服裝與裝備包覆下的,是有著秀氣五官與白皙肌膚的東方臉孔與修長身體,烏黑的長髮並未盤起,而是隨性的鋪在身後直達腰際,紅黑相間的圓筒帽上的軍隊徽章被擦的亮潔,豐滿的胸脯因為武裝吊帶的推擠而顯得更為醒目。
女騎士用雙手將可以伸縮的望遠鏡縮短後,伸手拉開右後方的圓筒包拉鍊放入望遠鏡,並取出一本被翻過無數次書頁早已泛黃的筆記本,她翻開其中一頁確認著書寫在其中的文字,然後蓋起書本放回原位,再輕踢馬匹示座騎前進。
她的座騎有著栗色的毛色,在額頭與四足末端則有著白色的斑紋,轡、銜、鞍與蹄鐵等全套馬具裝備齊全,而馬背上還掛載了軍毯、裝有乾草棒的大型雜物袋等等的其它生活用品,一把栓式步槍跟一柄長刀則分別垂掛在馬鞍後方的兩側;馬鞍的一角有著一片銅製銘牌,上面打印著軍用裝備的編號與標誌,而在一連串的字母與數字間,有著四個有別於其它的異國文字--千氏梔子。
名為梔子的女騎士與馬匹穿過村落邊緣,往村落內望去,沿著道路有著數間磚房與木造的穀倉跟馬房,然而多數都已傾倒,磚瓦四散一地,木材腐朽殘破,斑駁的牆壁上佈滿了無數的圓孔,道路中央一個個巨大的坑洞已被雜草所覆蓋。
梔子的表情有著一絲的苦澀。
村落的中央有著一棟原本應該是教堂的建築,然而建築物頂端的鐘塔與大門右半邊的建築體已經消失,白色的碎石散落在四周,取而代之的是士兵們用來當做掩體,由包含各式桌椅、書櫃與沙包等等堆疊而成的臨時工事,而工事的中央有著一個巨大的破口,木材與沙包的碎削則環繞著破口。
躍下馬匹,梔子牽著韁繩小心的跨過破口,然後將疆繩繫在一張殘缺厚重杉木長桌的一角,先取下馬背上的長刀繫掛在腰間,接著取下栓式步槍,她拉開槍機拉柄,由腰部的彈袋中取出填滿五顆子彈的漏夾,壓入步槍的彈倉內,再推入槍機完成閉鎖。握著步槍梔子緩步輕聲的穿過沒有了屋頂的禮拜堂,原本該有的木製長椅與祭檯現在都被堆放在外面的工事中,建築物中央顯的空蕩蕩的,梔子抬頭仰望著天空,一陣微風輕撫過她的臉龐,柔順的髮絲隨著微風飄動,然後又輕輕落下。
再一次的翻出泛黃的筆記本,她取出夾於其中的便籤,隨著上面描繪在建築藍圖上的箭頭,來到了尚稱完整的建築物左半邊,踏入原本是告罪室的木地板,裡面除了數盒已經沒有了子彈的木製彈藥箱外空無一物。梔子將步槍放置在門框邊推開了空箱,伏在地面輕敲地板,然後抽出刺刀,往地板木條間的細縫中刺入,試著用力的向上頂開木條與鐵釘,在額頭泛出無數汗珠後 ,終於拆下一塊地板,她抬頭長呼了一口氣,輕揚白霧。
一陣粗活後,沒了地板的告罪室中央出現了傾斜的木梯,梔子先是轉開金屬製的軍用手電筒向下探照,再小心翼翼的踩著嘎茲作響的木梯向下,來到地板與木梯的中央向下張望,她發現了此行的目的。
厚重的陳舊書本被整齊的堆放在一角的書架上,一張簡陋的方形木桌上則擺放著一本同樣的書本,鉛筆、沾水筆與墨水整齊的擺放在木桌上,其它還有無數捆用棉繩綑綁的牛皮紙,也被整齊的放置在一角。梔子以手電筒照射著方桌上的書本,最後一篇文章的日期則停留在約三年前,書寫的筆跡有點顫抖,她輕輕的抹去灰塵,閱讀著上面書寫的內容--那是神父在戰爭中為村莊所寫下的最後一篇日誌。
書桌與書架上的書本記載了這個聚落建立至今的所有歷史,一冊冊都是這個村莊的過去,梔子翻閱數頁後蓋起書本,挺直了身體雙腳併攏,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桌行了舉手禮,為三年前駐守在此地的軍人與留到最後的神父表示敬意。
禮畢後梔子轉身取出身後圓桶包內的相機,那是一台老舊的雙眼式相機,取景跟拍攝用的鏡頭縱列於機身正面上下排列,黑色的眼珠透過掀開的觀景窗觀看欲拍攝的物品。
「似乎太暗了呢。」她呢喃的說道。
在幾次徒勞無功的調整鏡頭光圈後,梔子將相機掛於胸前,抱起一本本的日誌往入口走去,準備回收這些貴重的史籍。
踏上木梯向上方探出頭,梔子回到了告罪室內,拍了拍沾到身上的灰塵望向門口,卻驚覺的發現原本應該擺放在門框的步槍消失了……
幾乎是反射性的梔子立刻蹲下弓起身子,再緩緩的滑動著雙腳向著告罪室內移動,抿著嘴唇的她此時的表情交雜著後悔、自責與緊張。
深呼一口氣後,梔子伸手向武裝腰帶的右後方探去,動作輕勻的拉開方形雜物袋的金屬拉鍊,順著一節原本就露在雜物袋外的黑色金屬彈倉滑入,以拇指撥開袋內的銅扣鬆開帆布製的固定帶,順手抽出了一把造型特殊的軍用手槍。手槍方整的滑套上最前方為準星,中央有著排出彈殼的拋殼口,拋殼口正後方則是可以插入橋夾的卡槽,順著卡槽後方有著刻有溝紋方便拉動活套的照門座,槍口凸出一小節銀色金屬槍管,金屬護弓與扳機後方的握把上裝有木製的握把貼片,沿著貼片底部延伸出的固定式的金屬彈倉被加長了一倍,讓這把不是使用彈匣而是使用橋夾的手槍,在造型上與海外諸國手槍更顯的不同。
梔子拉動滑套將彈倉內的子彈送入槍膛,加長的彈倉有著十六發的高裝彈量,這讓持槍者稍感安心,緩緩的移動腳步往門口探去。
「啪靂!」
身體失去重心迅速往左邊傾倒的梔子,睜大的雙眼看著腳底下破裂的地板木材與陷下去的左腳,木材破裂的聲音彷彿像是訊號一般,成串的槍聲跟隨著響起,告罪室的木材牆面瞬間佈滿窟窿,木屑於空氣中四散飛舞,室外的光線接連的灑落一地。被絆倒的梔子在聽見槍聲的當下隨即順勢往地板趴去,卻意外的順著木梯跌進了放置著日誌的地下室,木屑、板材與剛剛搬上去的日誌全都散亂的蓋在梔子身上,圓筒帽則還卡在木梯與地板間,隨著第二波的槍聲後變的殘破不堪。
忍著身體各處因為撞傷與左腳踝扭傷傳來的疼痛,聽著逐漸靠進的腳步聲,梔子慌亂中抬起右手,確認著仍緊握著的手槍,並將槍口對準洞口,當見到背著光的人影出現的那一剎那,立刻連續的扣動扳機,響亮的槍聲伴隨著火光,巨大的後座力則讓槍口嚴重的上揚,洞口的人影迅速的向後退,並出聲示意其他的人。
頭下腳上躺臥在木梯的梔子使勁力氣的撐起身體,努力的離開木梯隱入地下室厚重書架後的一角。
抿著嘴唇努力的不因為疼痛而發出聲音,梔子左手順著大腿往軍褲的側口袋探去,抽出一條裝滿八發子彈的橋夾,然後迅速的拉開手槍的滑套,將子彈依序的壓入彈倉,確認裝滿後重新上膛。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左腳踝的疼痛感越來越巨大,正捲縮在書架一角的梔子甚至不能肯定自己待會還能正常行走甚至是站的起來,而倘若是敵人在這時扔下來一枚手榴彈,那一切大概都結束了,不過至少目前敵人似乎並沒有這麼做,原因不明,或許是他們現在跟梔子一樣,都在等著彼此的下一步。
側耳傾聽著天花板木樑與地板上傳來的聲音,有細微的腳步聲與交談聲,梔子由此判斷天花板上至今為止只有出現兩個人,但連她自己也沒有確切的把握敵人就只有兩個,若說要以此來構想反擊的方法,那其實跟賭博似乎也沒兩樣。然而其中之一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梔子甚至已經能聽到裝填彈匣與拉動槍機拉柄上膛的聲音。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一把吧!」
抱持著這樣的心態,讓行事總是循規蹈矩且按部就班的梔子很快的採取了行動,自左側的雜物袋中掏出一枚蛋型有著紅色環帶標示的煙霧彈,她輕啣著保險拉環,將它抽離安全握柄與彈體間,聽著腳步聲快要接近到告罪室內通往地下室的木梯前時鬆開了煙霧彈的安全握柄,一陣亮白色的火光短促的噴出,梔子由書架後迅速起身,緊咬著牙關強忍著腳踝扭傷帶來的巨痛,躍進到木梯旁將煙霧彈往洞口上擲去,只聽見上方的人嘶吼著異國的語言,與急促離開告罪室的腳步聲,梔子隨即登上木梯衝出告罪室,單手握持著手槍橫擺九十度,在紅色的煙霧中對著腳步聲最後的所在位置扣下扳機,槍口的爆風吹開了前方的煙霧,手槍滑套不斷的覆進,黃銅色的彈殼接連的被拋出槍膛,梔子隨後聽見重物的倒地聲與滑套被卡榫固定的金屬碰撞聲。
拋下手槍梔子抽出了掛於腰際的長刀,鋼質的曲刃上有著優雅的水波紋路,刀刃末端接近梔子花造型的刀鍔前銘刻著工整的方塊文字,雙手握持在覆有檜木精製而成的刀柄上,梔子衝出煙霧朝向第二個腳步聲所留下的位置躍去,只見高壯的身影與對著告罪室的槍口,在梔子向左側移動的瞬間,轉向的槍口冒出火光,子彈擊穿了空氣落在牆面上,持槍者此時慌亂的拉動著栓式步槍的槍機拉柄,而此時梔子已來到他的左前方,長刀的銀白刀刃伴隨著鮮紅的血液畫出完美的弧形,持槍者原本握拉柄的右手腕手指散落在地板上,連哀嚎都來不及,梔子已經挑起刀刃抵住了他的咽喉。
右手失去手指的男子此時雙膝下跪雙手高舉,右手掌不停的輕顫,鮮血直流,步槍被他丟棄在地板上,嘴巴不斷的重複著梔子聽不懂的異國語言。
『你會說帝國語嗎?』梔子用生澀的第二語言問道。
但穿著卡其色軍服的士兵仍然不停的重複著相同的語言詞彙,而且語氣越來越急促,對此無計可施的梔子伸出左手,自雜物袋的夾層裡掏出裝有軍用繃帶的鐵盒,然後拋至他的前方,男子先是轉頭望向梔子一眼,然後動作謹慎的用左手打開鐵盒上的金屬扣取出繃帶,開始包扎右手的斷指傷口。
此時煙霧彈已不再燃燒,產生的紅色煙霧隨著微風緩緩的飄散。
男子正包扎著傷口,梔子也緩緩的彎下身準備拿取被丟在地上的步槍,然而此時卻響起了響亮的拍掌聲,讓兩人都在驚訝中飛快的抬頭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拍掌聲仍然持續著,只見禮拜堂破損傾倒的牆壁缺口外,出現了數十個身著卡其色軍服的身影,手持著衝鋒槍與步槍瞄準著梔子的方向,而站在人群中央的拍掌者正面帶微笑的看著梔子。
「妳幹的真漂亮呢!」清亮的女聲用著梔子熟悉的語言說道。
梔子表情不甘的瞪著跨過破瓦殘磚向著自己走來的女子,她有著約莫比梔子高出一個頭的身高,修長的身型套著立領的卡其色軍服與兩側帶有紅條的黑色軍褲,軍服上掛著閃亮的金屬階級章與各式徽章,皮革製的深咖啡色武裝帶上,分別掛著裝有手槍的皮革槍套、地圖袋、短劍與被捲曲成環狀的長鞭,高至膝蓋的高跟長靴,毎跨一步都能與木地板合力製造出清脆的聲響,但整體最讓人無法忽視的,是圍在女子脖子上那條寬大的雪白貂皮圍巾。
女子於梔子前方大約三步的距離前停了下來,左手插著腰饒有興趣的觀察著手持長刀的少女。
梔子眼神仍是直視著眼前這位披散著一頭紅色波浪捲髮,五官深邃且帶有著琥珀色雙眼與豐厚嘴唇的女子。
正當梔子努力的整理混亂的思緒時,一聲槍響讓她整個身體為之一顫,並無法控制的發出短促的抽氣聲。
穿著軍服的女子以極其熟練與飛快的動作,抽出手槍瞄準跪在地上的男子眉心開槍,僅僅一發子彈就結束了他的生命。梔子不解的望著眼前往側邊倒下的男子屍體,再看到女子朝著另一名倒在地上腹部中彈的男子走去,不顧地上微弱的哀求聲,第二聲槍響依舊於禮拜堂內響起。
女子以冰冷的眼神望著地上的屍體,隨後將手槍收進槍套,並以手勢示意著站在牆壁缺口外的持槍士兵將兩具屍體抬出。
俐落的轉過身,女子仍舊左手插著腰的看向梔子開口說道:「表情別那麼可怕,事情已經結束了。」女子愉快的語氣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讓梔子根本無法適應這樣的轉變。
「為何要殺死他們!他們已經投降了!根據海瑟公約,交戰雙方必須保障俘虜基本的……嗚!」梔子語氣嚴厲的質問卻被女子伸出的食指給打斷,只見以食指抵著梔子薄唇的女子,依舊笑臉迎人。
「根據公約,保障的是雙方的俘虜,不包括己方的逃兵喔。」女子轉動著食指做出以上的解釋。
「但認真來說他們是我的俘虜,不是妳的。」梔子辯解道。
女子抬起頭來故意做出思考的樣子,然後笑著回答道:「那只要我又俘虜了妳,那他們就不是俘虜啦。」
看著想說話又說不出一句話來的梔子,女子的笑意更深了。
接著女子又故意做出臨時想到什麼的表情,右手握拳的敲擊左手掌說道:「對了!根據公約,被俘虜的人好像必須怎麼來著?儌械?妳這把央國長刀挺漂亮的呢……」語畢女子望向了梔子手中緊握的長刀。
聽著女子說完,梔子緊皺著眉頭咬著嘴唇,經過些許的掙扎後,隨即動作俐落的將長刀收入刀鞘中自腰帶扣具中解下,用雙手托起長刀的刀鞘,刀刃朝上,接著彎身鞠躬的將刀柄朝向她。看著梔子完全按照央式標準禮儀來交出長刀的女子,露出了一臉滿意的笑容。
她並不接過長刀,反而側身的靠近梔子的耳朵細語道:「妳似乎忘了兩個月前發生的事嗎?」
女子剛語閉,梔子像是忽然想到什麼的抬起頭來望著對方,然後脫口而出:「我們停戰了!」
看著猛然緊抱著長刀想要退後,卻因為腳踝疼痛而重心不穩,狼狽的跌坐在地板上的梔子,女子開心的放聲大笑了起來,而梔子仍是雙手緊抱著懷中的長刀,以紅透了的臉頰搭配著眼角的淚珠,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狂笑不止,甚至眼角已經溢出淚珠的惡作劇者,兩人同樣的淚珠此時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兩個月前身為希菲爾大陸兩個巨大國家的梅菲斯特帝國與特瑞希-瓦爾特王國聯合之間簽署了停戰協議,結束了近四年來的慘烈戰爭,而身為帝國附庸的廷卡諾共和國理所當然的也簽署了停戰協議,開始了戰後復興的工作,梔子之所以會來到在現在這個村莊內,也是為了進行戰區重建的先導調查任務而來的。
女子漸漸的收起了笑聲,此時一位士兵來到女子身旁,在耳朵邊輕聲細語後,女子隨即用著異國的語言發出命令,只見門口的士兵們快速的撤收,女子也往教堂外走去,但又忽然的想起什麼,轉身望向跌坐在地板上的梔子。
「依蓮娜,依蓮娜.伊凡芙娜.梅倫捷諾娃,我的名字,妳呢?」女子笑著問道。
雖然千百個不願意,但基於禮儀梔子仍舊回答道:「梔子,千氏梔子。」
「央國人嗎?這真是有趣呢,那後會有期啦,千家的梔子!」說完依蓮娜一邊揮著右手一邊朝向教堂外走去。
看著依蓮娜的身影最終消失於視線後,梔子抱著長刀長呼一口氣隨即整個人癱坐在地板上,聽著自己急促的心跳聲,梔子開始試著平復自己的情緒,抬頭看著天空的雲朵,接著閉上眼睛感受輕撫的微風,良久遠方逐漸傳來了混合著摩托車引擎運轉與馬匹踩踏的聲響。
梔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跛一跛的走向被拋在地板上的手槍,接著找到了自己那把被取走的栓式步槍,然後看著手中已經破破爛爛的軍帽,最後收起軍帽走向屋外,梔子的馬依舊在原來的地方,見到主人歸來的牠擺動著頭部嘶吼了幾聲,梔子輕撫馬匹,以步槍為柺杖支撐著站於原地,對著逐漸靠近,身穿深卡其色軍服,頭戴紅黑相間圓筒帽的人影們用力的揮著手。
【人物設定】
千氏梔子 (廷卡諾陸軍外籍僱傭龍騎兵團下士)廷卡諾陸軍士官,騎兵科畢業,服役於陸軍外籍僱傭龍騎兵團。出身於廷卡諾的央裔移民第二代,雙親在城鎮中開設一間央式餐館,自幼由祖父帶大,受其影響,梔子重視禮儀、舉止端莊且生活嚴謹規律,然而也因為祖父那為人誠實豪爽的身教,梔子並不善於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
千家原本為央國著名的刀術世家,祖父更是曾擔任央國宮廷刀術指導的名人,雖然隨著兒子跟媳婦移居異國,但每日仍不懈怠的鍛鍊,梔子誕生後,更將她視為自己的繼承人,疼愛之餘也全心教導,或許是遺傳了千家血脈的基因,梔子學習的飛快,對於央式刀術的天賦讓她幾乎快超越祖父,揮舞著央式長刀的梔子也成了城鎮中小有名氣的風景。
16歲成年後梔子不顧雙親的反對投入軍旅,立志要為家族取得廷卡諾的正式公民權,當她準備進入士官學校的前一天,一直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的祖父叫喚了她,將自己世襲長刀麥穗造型的刀鍔取下,裝上由梔子花葉為造型的刀鍔後交給梔子,並以家訓勉勵梔子必須克盡職守,祖孫兩人又是笑又是哭的相擁道別,梔子也正式邁向了她的軍旅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