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963年,1月10日 冬,羅德維亞公國首都 艾法尼亞
男子坐在窗邊眺望著整座城市的景象。白雪覆蓋了城市裡每座屋子的屋頂,不時有黑點爬上屋頂拿起鏟子清除積雪,煙囪冒出的一縷縷白煙點綴著灰白的天空,看起來像極了前陣子雜誌上刊登的室內裝潢,這麼說也許對不起那個建築師,但是男子真心認為那樣子很醜。
好吧!也許是我的審美觀跟他不同吧,但是雜誌後面登出的幾台新車款倒是讓人有興趣。房間裏只有男子一人,房間的兩側被寬大的書櫃給佔據可以看出這房間的主人對書的喜愛,地面上鋪著紅色大塊從漢密斯買來的編織地毯,整間房間只有一面大開窗,框景是整個艾法尼亞城的東面,那張巨大的辦公桌也許是整個房間裏存在感最強的物品,無數疊白紙在桌上堆積形成無數的山丘,這裡是男子的辦公書房。男子從朝陽灑在房間裏的時候就坐在桌前了,現在時間雖剛過下午二時不久,但房間裏的光線已略顯薄弱,但是房間裏尚可感受到正午陽光的微溫,有點昏暗的光線跟舒適的室溫讓人感到放鬆。就是處於這樣的房間裏,男子的腦袋已經像奔馬一般不受控制,思緒開始不受控制,眼皮也像掛了鉛球般越來越沉重,男子想小瞇一會,但滿桌的公文是最好的答案,還記得每遇到這種天氣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懶散起來,在軍官學校的時候還常因為這樣被監督生唸過不少次。
男子躡手躡腳的推開窗戶,剛打開寒風便一股腦的竄了進來,把原本因為長時間坐在辦公桌前而冒出的睡意趕走,但是滿桌的公文卻也敵不住風勢而被吹散到房間的各個角落,真希望實際上這些公務也可以一併被吹走,然而最近並沒有幾件事情可以順男子的意,小時候坐在桌前看著認真辦公的爺爺的時候,他可能沒想到當自己實際這麼做的時候會這麼煩悶。
男子打開抽屜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尼爾自動手槍,這把配槍是他在漢密斯更格尼爾軍校畢業後正式配發的手槍,雖然他才剛畢業就接到爺爺病重的消息而馬上回國,但是這把尼爾還是陪著他搭上渡輪帶了回來,如今他腰間配帶的是帶有家徽的特製尼爾手槍,而這把只能躺在他的抽屜讓他不時拿出把玩,這把槍是他軍校生活的總結,也是他唯一靠自己力量取得的證明,一公斤重的手槍握在手上是如此的沉重,雖然彈夾裡沒有子彈,但他還是將手槍舉起左手托著握把做出瞄準的姿勢。
正當男子把準心瞄準門口的時候,這時候剛好有人敲了門,如同機械般精準隔開的三聲敲門聲似乎已經說明了來者的身份,男子無奈放下了手上的尼爾。
「進來吧!」
「失禮了,公王陛下。」
一位老人進到了房間裡,老人穿著一身亮黑的羅德維亞執事裝,白色的衣領跟衣尾都繡有金線的圖樣,整身衣服被整理的一絲不苟,那八字鬍完美的對稱讓人無可挑剔,眼神中有著驕傲跟彷彿看透一切的銳利,老人默默的掃視了髒亂的房間,滿地散亂的紙張並沒有阻擋住老人,他跨出步伐精確的在紙張的空隙中穿越,他將一疊紙張再度放到桌上。
「公王陛下,這些是新的公文,請您過目。」
這位老人就是羅德維亞的公王家總管─布蘭登‧納利烏斯‧蘇德蘭,從先公王迪特烈四世就開始服務艾法尼亞家族至今已經五十多年了,而男子正是現今的羅德維亞大公迪亞烈五世─奧古斯‧尤利烏斯‧迪亞烈‧艾法尼亞,年僅23歲的年輕大公。
「先放下吧。」奧古斯瞧了瞧文件並嘆了口氣,他把手上的尼爾再度收進抽屜開始批閱起這些文件。
在這時間,老人不發一語的開始收拾起房間裡的紙張每收了幾張就固定停下把手上的文件整理好再度放回桌上整齊的分成三堆,奧古斯知道他為甚麼分成三堆,這三堆文件代表著好、請再考慮跟未讀,老人這種沉默的行為其實是再表達他對大公表現的不滿意,這些他都知道,畢竟他也是老人一手帶大的,他能做的只有盡可能不讓他失望,不然就是對不起他;對不起死去的爺爺;對不起羅德維亞的國民,這是他身為大公的責任…也是義務,他從小就是這樣被教育長大的。
「屹立不搖,無懼凌冬。」他口中默默念道,這是艾法尼亞家的家訓。
老人似乎聽到了奧古斯的低語,默默的點頭退出門外。
男子癱坐在椅子上,似乎再說明自己現在的無力。
羅德維亞,中梅因蘭的梅因蘭帝國殘留物,跟德列塔尼亞不同,羅德維亞曾反抗過漢密斯人但最終被征服成為了漢密斯的附庸,德列塔尼亞是梅因蘭帝國的餘暉而羅德維亞只是漢密斯鐵騎下征服的另一個梅因蘭殘存勢力,直到9世紀才再度獨立。梅因蘭帝國在羅德維亞在羅德維亞只留下隨處可見的建築遺址或書本上的種種往事,喔!當然還有那群古物,梅因蘭的古籍跟藝術品,但去過漢密斯的人都知道漢密斯人保存的更多。但無可否認梅因蘭塑造了羅德維亞人的基礎,漢密斯則深深的影響了我們,今日我們口操著梅因蘭語但漢密斯與已然成了我們生活不可或缺的語言,我們使用漢密斯的技術,購買他們的商品,通用他們的貨幣,裝備漢密斯的武器,閱讀漢密斯的書籍,漢密斯已經深入我們的生活跟羅德維亞成為一體,但是羅德維亞仍驕傲的自稱是梅因蘭帝國的遺民擁有他們的遺產,但是他們的大公可是漢密斯的公爵阿!多麼好笑的事啊!
我的爺爺艾里烏斯‧尤利烏斯‧迪亞烈‧艾法尼亞也就是迪亞烈四世將公王的位置傳給了我,然而他治理了50多年整個羅德維亞,回顧歷代羅德維亞的統治者沒有人可以超越他的紀錄,他睿智且謙虛深受大臣的愛戴;他親和且英明,公國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人民也愛戴他。他熱愛文學藝術,他不餘遺力的創辦學校、舉辦展覽、興建博物館只打算讓羅德維亞有更好的藝術水準,艾法尼亞家族歷代尚武不尚文,因為我們的爵位跟王位都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而開國後的長期征戰讓這樣的傳統被保持了下來。
爺爺已經是家族裡的異類了,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兒子比他更誇張,我的父親熱愛藝術活動甚至為了自己可以專心投入這些活動,在我出生後不久放棄了繼承權,正巧我的父親是獨子,大公的繼承權就這麼落在了剛出生的我身上,也許是對父親的行為感到恐懼,我的爺爺對我的教育不敢再輕心,他嚴格的制定了我的課程跟我該閱讀的書目,他聘請眾多家庭教師來指導我,還親自對我的課業進行考試,在我的映像中,我的爺爺並不和藹而是永遠那麼的沉默且有威嚴讓我從來不敢對他說不,我的童年就在塞滿了劍術、馬術、槍術、物理、語言、數學、歷史、法律、經濟等帝王學教育中結束,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我的妹妹不用過這樣的生活,而我就作為繼承人的身分繼續努力,我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一開始我也曾怨恨過這樣的父親,然而我卻很羨慕我的父親,因為他勇敢的去追隨了他的夢想而且他也很清楚的知道他不適合這個位置,桌上還擺著父親前年去沙諾和的照片,父親跟照片中許多服裝上看起來很有個性的人站在一塊開懷大笑,我還待在軍校的時候收到了這張照片,我不知道父親是為什麼突然想寄這張照片給我,至少它讓我知道他仍記得或在乎我這個兒子,這就足夠了。
16歲的我被送往了漢密斯留學,這也許不用多說,畢竟許多王公貴族子弟出外留學的首選就是漢密斯,原因無他,漢密斯不只是王制國家,他也是這世界上擁有最先進的技術與理論的國家之一,更何況羅德維亞有太多東西得向漢密斯學習,漢密斯自然就成為我留學的地點,那可以說是我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國,一去就是6年,而我也想不到在機場送我登機的爺爺就是我們之間最後一次的見面,直到他去世時我才真正了解到他在我心理佔了多大的部分。我搭機到了黑爾貝蘭之後做船到歐斯提亞,我花了2年的時間去學習漢密斯的語文跟習俗並試圖融入漢密斯貴族的的社交圈,而我18歲的時候正式考入了更格尼爾的軍官學校,軍校生活的種種回憶跟知識已經成無我身體的一部份,然而就算我受過再好的教育或是從軍校畢業這些都不重要,作為一位領導人我有最致命的傷害,我太年輕了,沒有任何的經歷跟聲望就一躍到這個位置,爺爺走的太快,他雖然撫養並教育了我如何成為一位大公,他卻來不及替我在國內鋪好一條登基的路,這麼說也不對,也許不是他走的太快,而是我來的太慢,不管怎樣他已經走了並留下了整個國家給我,而我必須治理它。
雖然爺爺走的很快,但是他並非甚麼都沒有留下,至少他留下了一個不需要我也可以運轉的很好的公王廳大臣跟一個稱職的宮廷總管,布蘭登作為一位總官的職責就是輔佐我,然而在已經服侍爺爺多年的布蘭登眼中我就是一個甚麼都不懂的孩子,在諸多大臣面前我講的話毫無威信,才幾個月我就覺得我是這個國家多餘的人,讓我想逃離這個公王廳…。
為了轉換心情,我開始在書櫃前面徘徊打算找本書來轉換下心情,書櫃上排滿各式各樣的書,有些關於法律有些關於藝術,有人說從書櫃上的藏書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興趣跟本質,興趣這點當然很明顯,然而本質這種東西我就不太明瞭了,這些書都是爺爺收集的,他除了這房間裏的書還有一整間一般人難以想像的藏書室,生前爺爺就對這些文化的異常的熱愛,從小時候就時常看到爺爺站在書櫃前沉迷於書本中,他不只收集書,各種畫作、雕塑品等等他也熱衷收集,在公王廳裏面展示的藝術品都是爺爺千挑萬挑的最愛,這裏的每一個擺設都有爺爺堅持跟要求。這書櫃上的書都是昂貴的精裝書,裏面甚至有些是珍重的手抄內容或已經絕版的初版書,隨便拿出一本都有數千索那,用各種顏料染色的皮革當作書皮,有些書的年紀甚至比我爺爺還老,這些書來自世界各地出於各式各樣的人之手,光想像這點就越發覺的這書櫃上實際上也存在著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等等,這本書以前好像沒有看過?」那本書被擠到書櫃的邊邊,土色的書皮顯的十分老舊,然而真正吸引我目光的卻不是這些,跟周圍皮革制書皮的書不一樣,這本書是直接使用紙書皮包裝原本的顏色因為時間而顯的泛黃,然而書側上的文字我並不認識,但是我好像有在書本上看過,這文字應該是神洲那的…
好奇心驅使我從書櫃中抽出了這本書,雖然我一個字都看不懂,但是我知道這時候該去找誰。
那個人現在應該在車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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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有人對小說內容提出意見,或提出可更改的地方,基本上是想寫到974年的作品~